神与十字架⑤
✄✄✄✄✄✄✄✄✄✄
青峰与黄濑推开教堂大门,室内被笼罩在一层阴影中,头顶彩色玻璃投下的光斑,沿着两排椅子间的长廊,在门口转了个弯。昨日见到的年轻红发神父站在讲道台后,完全不见先前的庄重气质,除了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只剩下一股淡淡的戾气。
「我早说了他不是善类。」
「小青峰你别那么激动啦。」
名为黄濑凉太的吸血鬼,似乎是与黑子一样,秉持着这个种族的礼貌与矜持,即使见到这样子的赤司,他的态度依旧如同昨日。只不过精致的脸庞上势在必得的气势难以隐藏。
「再次打扰十分抱歉……」
「客套就不必了,比起这个,吸血鬼和狼人最近关系都那么好么?」
赤司打断黄濑的陈述,视线在空气中胶着的时候就丝毫不留余地,充满攻击性的表情伤害善意的口吻,下一刻再也不见清澈的眼神。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任人宰割的心情,虽然黄濑一直坚持所有事都要绘出令黑子满意的谎言,但也不是绝对的底线。他不会忘记自己的笑容里不该容下过多的宽容,更何况眼前的人带着如此明显抵触自己的情绪。
「看来即使是模特也不是到哪都受欢迎啦。」
黄濑开玩笑地说出这句话,惹来对面轻笑的同时还被青峰白了一眼,他自导自演般拍了拍手走上前,面对敌人优雅地一鞠躬,四周簌簌起了阵风,无数仿佛蝙蝠的黑色影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还真是喜欢表演的家伙。嗯……仔细想想有些事我还是事先说明一下,现在赶紧离开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忍受得了想要杀死你们的冲动,毕竟我不希望看到黑子悲伤的表情。」
用非常刻意的语气说出口的台词立马惹怒了脾气火爆的青峰,气氛一触即发,然而不是满月的时节狼人的威胁并不会大于吸血鬼,赤司拿出手枪勾着食指绕了绕圈,便不可思议地止住了对方想要冲过来的步伐。
「哦?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这家伙……」
「嗯,是那个猎人。」
「你知道我?」
看到黄濑即刻切换成严肃的表情,便调侃似的抛出了明知道答案的问题,脑中早已组织起无数对付敌人的办法,包括各种意外情况的防范。赤司征十郎是一个严谨的人,他不允许自己的经历有任何超出自己预想的情况发生。
「某个不知羞耻的无差别猎杀者。」
「你们只要动一步,我就认定那是攻击并会加以还击。」
连青峰都收起了不屑一顾态度的当下,那把手枪的光辉任由时光穿梭于指尖。某些记忆总是刻骨铭心,某件物体总能刺激身体深处的恐惧。而当这些条件一同呈现在当事人支离破碎的言语中,又会生出多少难以形容的心境。
「在这里遇到你,说不定就是命运啊。」
「真是说出了好笑的台词,青峰……大辉?」
明明原本是攻击方,这会却保守得不敢移动分毫,神经勒紧肌肉的舒张,毛细孔间扯出凌乱的汗液。黄濑与青峰并不会轻易退缩,但眼下着实没有能制服对方并令自己全身而退的方法。作战策略之类的东西从来就没在他们的战斗中出现过,以往的攻击都更加得心应手。
「喂。」
「小青峰,我可没打算走哦。」
好在默契在这两人间倒是从来少不了,话音结束的下一秒气势撕裂空气,如同打破沉默的前奏曲响起激进的声音。
「真是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
脚下的速度还没起来,一颗子弹已经率先迎上青峰视线的死角,黄濑见状立刻召唤出一群蝙蝠迎击。银质的子弹并没有穿透这层阻挡,而是在没有接触前就发生变化。原本体积就细小的金属碎裂成无数粉末散入空气之中,留下闪烁着刺眼光芒的碎片的同时,黑压压的蝙蝠群迅速褪去了色彩,消失在双方视线的交汇处。
青峰拉扯着黄濑向后退去,但与空气混杂在一起的粉末还是不可避免地缠绕在他们周围,他多少知道这会对黄濑产生不利影响,而思绪还未与现实接轨,第二发子弹已经毫不犹豫地向他们眉间袭来。
尽管速度非常快,却也不是不能避开的程度,麻烦的只是它会突然在空中炸开。
两人拉开彼此的距离,中间留下一条长长的空间,却发现这枚子弹并没有如先前那样在空中碎裂,而是直挺挺地从他们中间穿过钉在身后的墙壁中,留下分明的火药痕迹。青峰还没来得及思考当下的情况,紧接着的下一发子弹已经在黄濑的身边变为琐碎的光芒。
赤司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黄濑。
「不是满月的白天,你觉得自己对我有多大的威胁?」
「你这人还真是令人火大啊。」
眼见黄濑现在只能召唤出屈指可数的蝙蝠,对阻挡赤司的攻击起不了丝毫作用。银色的金属粉末令吸血鬼浑身软弱无力,精神如同被不同人格叠加掌控不了,青峰掩护着他,在躲过了最后一发普通子弹后,趁着这个间隙冲上前去。
单论外表,谁也不会认为青峰的身体素质会不如赤司,甚至可以说死相差悬殊。然后他每一次没有多余动作的凌厉攻击却总能被对方用最轻巧的力道化解,就好像赤司征十郎早已预知未来,看穿他的所有动作。几回合下来,青峰的额头渗出粘稠的汗液,而对方依旧游刃有余地躲过每一次震动空气的摩擦。
「就这点能耐?还真是无聊啊。」
没有应付这种嘲弄的闲工夫,耳根处响起呼唤自己的声音,青峰心领神会地退到黄濑身前,还没站稳就感受到手臂处传来醒目的疼痛。他扭过头,黄濑的眼睛里重新燃起熠熠生辉的光芒,与此同时,赤司已经将银弹重新上膛。
-TBC-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