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十字架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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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打了个哈欠,靠在墙壁上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晨光沿着东边的窗户落在赤司房间内的躺椅上,暗红色的皮质被染上金色的光晕。这该是他的入睡时间。他看了眼房间角落的大床,一层薄毯凌乱地裹住半边身体,床上的人看似睡得正酣。这又令他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
最终青峰和黄濑都没有出现,到了下半夜赤司抵挡不住睡意来袭,却非要坚持难的一次不抱着黑子没心情睡,不顾反对将黑子抱上了床。可躺在床上的黑子是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他原本是夜行生物,一方面又心有顾虑不敢睡。
所以他等赤司睡着后就从床上爬了下来,而到了白天这时间自然泛起困来,但有些事又令他忍不住花时间去琢磨。
——我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人。
「明明是神父,却说出这样的话,赤司君不怕失业吗?」
自己这么说的时候,赤司似乎是一脸生气的表情,虽然没有扯动多少面部神经,但他就是这么觉得。末了赤司有些无奈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踩碎了一地的星光。
「哲也,重点不对。」
尽管如此,赤司也没继续追究,任凭你听得懂也好装傻也罢,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他觉得目的达到了,多少有些自我。
「哲……也……」
「你醒了啊赤司君。」
身后的叫声将他从回忆里拉回来,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角,一手撑在木质床栏上低下头去亲吻赤司,脖颈被顺势而来的手掌覆盖。口腔干燥,液体比以往粘稠。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将自己的唾液送入对方口中。
「早安。」
「是谁允许你不和我一起睡?」
「大半夜我睡不着你是知道的。」
「任性的家伙,过来睡觉吧。」
赤司穿上外套,拍了拍身边腾出的位置示意黑子过去。他们间的距离原本就很近,不过黑子却是犹豫着。
「……有点早呢。」
「你非要忤逆我么,哲也?」
「并不是,只是赤司君才睡了那么会没关系么?」
「我习惯早起。」
听罢只能乖乖脱去了衣服,与赤司交换位置,拉起毯子就直接盖过头顶。暖暖的被窝内传来自己熟悉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又拉开了毛毯支起身体。
赤司此刻正坐在床沿,四目相对,见到黑子这样举动,伸出手顺了顺他已经略显凌乱的水色发丝。
「虽然说了你大概也不会听,不过赤司君。」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知道了我也要说,否则我会睡不着的。」
「那我就姑且听一下。」
「赤司君,见到青峰君和黄濑君时请不要任性。」
说出这话的同时,黑子脸上的表情总是非常认真。他说完后微微皱着眉头,紧闭双唇,五官上全是难以形容的执着。赤司突然觉得他和自己都是那么固执。惊觉到这个想法的同时,不正是承认自己也很固执么。
「量力而行,你觉得这个回答怎么样?」
黑子还想说些什么,但赤司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肩膀已经被按到床上,柔软的毛毯再次裹紧身体。赤司俯下身道了晚安,走到床边拉上窗帘,走出房间后轻细的关门声在黑子耳旁沉降。窗帘是厚重的麻布制成,很好地隔绝了已经变得耀眼的阳光。
梦境很快降临。
赤司列行公事,整理了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为自己准备了早餐后,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暗沉下来,不过多时乌云已经遮住太阳。
他一眼看出这不是自然天相,此情此景多少与昨天的不速之客有关,想到这里并没有担忧,反而心情好了起来。
「如果被哲也知道,可是又要唠叨的。」
笑着嘀咕后关闭了庭院大门谢绝迎客,踏入很久没有开启的地下室,连黑子都不知道的禁忌之地。延边的墙上铺满灰色的尘埃,随着人走过就能扬起一阵烟雾。赤司摸索着打开灯,头顶老旧的钨丝灯啪嚓几声,昏暗的亮光没法照亮整个房间。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的柜子前,上面也是一层厚实的灰尘。拿出钥匙打开精致的雕花抽屉,从中取出由上好紫檀木制成的盒子。红色的盒子上雕刻着精细的天使与恶魔图案,就像是通往两楼的楼梯顶上雕像的完成品。
打开盒子,一把银质的手枪静静地躺在黑色绒布上。
赤司拿出枪掂了掂,依旧是熟悉的重量。打开弹匣,里面空空如也,子弹被摆在盒子的第二层。银质的子弹里加入了特殊的材料以及自己的鲜血,数量不多,每一发却都对他的猎物有着致命的威胁。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碰过这把枪,似乎是自己入住这个教堂,遇到黑子之后。然而在接触到这冰冷金属后,那种蠢蠢欲动的猎杀欲望总是会频繁在心底显现。
将子弹上膛,随后收入腰间,是非常熟练的动作,最后不忘在脚裸边放入一把常用的,依旧是银质的匕首。
「看来我的血还是黑色的。」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赤司嘴边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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