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十字架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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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庭院里弥漫着化不开的粘稠味道。赤司撑在阳台的铁质护栏边抽着烟。他抬起头,风从胸口灌入,吐出的烟雾交换着冷气,沿着食道流入肺里闹腾一阵。
黑子缓缓从身后抱住他,舌尖轻轻舔弄着自己造成的伤口,永不凝结的粗糙疤痕摩挲着舌头表面,生出强迫症般的快感。皮肤上带着咸咸的味道,和伤口处非常淡的血腥味融合在一起。黑子脑内充满将尖牙刺入其中的想法,却又担心对方失血过多,只能用力吮吸圆滑曲线的深处。
赤司微侧过身,单手环住黑子的腰,饶有兴致地将刚吸入口中的烟雾吐进黑子嘴里,紧接着一个冗长的吻。黑子并不习惯这带着香烟味道的吻,一不留神呛了出来,烟雾在唇边消散,伴随着微辣的咳嗽。他回过神,发现不小心咬破了赤司的嘴唇。看到在月光下闪烁的鲜红液体,便毫不犹豫地上前主动延续了这个吻。
口中甘甜的味道扯断大脑神经轴,直接浸没控制味觉的神经元,唐突的快感沿着后脑慢慢滑向舌尖,血液混搅着唾液,溢满整个口腔。同时赤司的胸口被一股热流盈满,传导进皮肤下筋脉的起伏。他感到神经末梢的跳动情绪,不受控制地连接着小指的轻颤,势如破竹地向全身袭来。
顾不得冷冽月光的偷窥,放弃全身的矜持与傲慢,两人的衬衫都由对方的手心起了皱,黏在湿哒哒的背脊上,情绪并未随着汗液下滑。黑子几经挣扎想要逃入室内,却被赤司固执地拴在阳台上动惮不得。他略感后悔,却经受不住这份甜美。
「赤司……君……这里很危险。」
「我可不在乎这些。」
「……你是故意的吧。」
「谁知道。」
谁知道这份执着在宣誓主权,竟是如此幼稚的方法。赤司用食指勾着黑子的手指,不失时机地来回拨弄,手心跳窜微弱的瘙痒感。他们就这般庞若无人,正对着黑色禁闭大门,也算是建筑内最醒目的位置。事已至此连黑子自己都觉得,或许太多次强调青峰和黄濑的危险性才是导致赤司这么明目张胆挑衅的原因,说是自信好呢还是傲慢,明明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只是个人畜无害的神父模样。
可论及理由,他确是总也想不出来。
赤司挑着眉没有回答他,确是一副在说“你是笨蛋吗”的表情。
「哲也,有件事稍微有点在意。」
「嗯?」
「为什么被你吸了血不会变成吸血鬼?」
赤司一边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一边漫不经心地提问,待抽回手的时候,发现手指上还会留下红的发黑的痕迹。虽然只是由于血液凝固太久的变化,他还是不禁自嘲,过了那么久连血也依旧是黑色。
「赤司君电视剧看多了吗?」
「真是无礼呢。」
「对不起,不过赤司君在意这事让我有些意外。」
说罢赤司将视线收了回去,不过显然没有打算放弃黑子的答案。这问题导致黑子歪头想了一会,要说为什么会有“被吸血就会变成吸血鬼”这种如此确凿的传说他也不是很明白。
「好像在很久以前,吸血是可以将对方变成吸血鬼的,类似契约的东西。」
「很久以前?」
「是的……我并不是很清楚。」
前面说的是事实,但是说不清楚就是黑子在撒谎了。虽然现在年轻的吸血鬼并不知道方法,但像黑子这样活了几百年,拥有相对纯净血液的可不一样。
「赤司君想要变成吸血鬼吗?」
极其小心翼翼的问题,说出口竟显得有些慌张,这当然被赤司瞧在眼底。他不动声色,多少猜到黑子在顾虑的东西。原本是想等那狼人和吸血鬼出现,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他倒真是无聊起来,脑中所形成的想法也不知是玩笑多还是借口多。
「我只是在想,对你的付出,是不是需要索取些什么。」
「……你这么想也是很合理的。」
黑子此刻的认真劲也是在意料之内。风又簌簌响起来,在沉默中被无限放大。赤司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忍不住回味起黑子嘴里的味道。
「仔细想想,我的年纪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我剩下的生命,对你而言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时间。」
「并不是微不足道,我也没办法活上千年的。」
「意外地任性啊,哲也。这不是关键。」
「那么关键是什么赤司君?」
「你是在装傻么?」
「并不是。」
赤司稍微想了一会,对话到这里玩笑就已经结束了。他轻吐口气,原本是想引诱黑子主动说出来,不过真的到了这时候,他也有些急躁。
「我可不允许你的生命中没有我的存在,你明白么。」
「……我能明白。」
「那么,先前的回答我就当作没听到。我现在的问题是,你有办法把我变成吸血鬼么,给予我你永恒的时间。」
……
「回答呢?」
黑子吱呀着似乎是极其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不过这些已经足够给赤司下定论,而这个结论令他心情不错。
「我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人,哲也,可是看见你,我的心就开始颤动不已。」
「就只是,看见你而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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