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十字架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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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躲在二楼扶梯的后面直打哈欠,楼下传来众人齐唱的赞美诗令他烦躁,透过柱子的目光险些失焦,但却依旧固执认真地摆正姿势,为了莫名其妙的尊重。他躲在影子里随意扫视座位上的人群,又不时将视线定格在赤司身上。在这肃静神圣的空间内,拼命的忍耐只不过是为了捕捉,赤司可能会在不经意间落在自己所在角落的目光。
而呈现的事实令他更加乏味起来。
红发少年一心一意歌颂着他的真主,完全没把黑子放在眼里,这令他不禁感叹:这是认真还是无情呢。
当然都不是吧。
赤司的节奏掌握的太好,时机巧妙得像是能看见未来,总是在黑子将视线移向人群时偷偷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从他所在的角度才能看见的人影,让他各方面都如此愉悦。
「这些人似乎都很普通……」
黑子嘀咕着转入更深的阴影,深得连赤司也看不见。他忙了一夜有些疲惫,入睡得极快。这一觉睡下就直接睡到了礼拜结束。赤司送走了教堂里的人群,倾听了些弥留下来的苦恼,粗略地整理一番后没有见到黑子的踪影,便来到了二楼。
他一眼看到倚在墙边的黑子,心想这夜行生物怎么总是如此毫无防备。说到底会有针对自己的吸血鬼啊狼人的也都是拜他所赐,真的是毫无自觉么?想到这里不禁莞尔,蹲在他的睡颜前仔细端详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吸血鬼特有的近乎透明的白色肌肤,与水蓝色的头发,呈现出一股快要消失的透明感。赤司来回拨弄眼着前发丝,也不碰触对方的皮肤,两人之间细小的距离,在并不明亮的空间内跌跌撞撞。
「我知道你醒着,哲也。」
突如其来,被叫到名字的少年闻言微微睁开一只眼,看到饶有兴致看着自己的人后便不再掩饰,本来也就不期待能够逃脱赤司敏锐的洞察力,可忍不住小小失望一下,叹了口气。
「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呢?」
「一开始,你呼吸的节奏就乱了。」
「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赤司君的眼睛。」
「这是当然。」
赤司说完在黑子身边坐了下来,给自己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两人肩并肩,就这么坐了一小会。
「那你有什么发现,哲也?」他转过身的时候,发现黑子正对着自己。
「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该遗憾的事情吧。」
「这你就错了,赤司君,因为危险是确实存在的。」
「我并没有错,你所谓的危险,说到底,只是非常自我的危机感。」
赤司凑上前去,撑着冰冷的墙壁吻了黑子。缠绕的气息许久不散,分开后还想继续的动作被楼下的声响打断了。下一秒有些嘈杂而粗鲁的对话传进两人耳里。
「喂喂,哲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
「都说了我看见他进来的,小青峰你就安静一点啦。」
闻言黑子不禁倒吸一口气,焦急地压低声线说道,「是青峰君和黄濑君……」
意料之中的人,意料之外的时间。
赤司示意黑子待在原地别动,不顾他的阻止强行下了楼。他告诉黑子若你出现情况才更加不可收拾,白天那些家伙不会轻举妄动。这倒也是事实,于是黑子只能躲在角落无能为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赤司挂上神父固有的笑容礼貌地接待了两人,逃跑什么的可不是他会做的事情。更何况这种情况下逃跑才更奇怪。眼前的两个高个子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人类,良好的伪装并没有凸显任何与众不同。
似乎是赤司故意让两人降低了音量,黑子所在位置听到的对话竟十分模糊,完全不同于先前刚进教堂时般清晰。他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看到黄濑满脸微笑与赤司聊着,气场竟然还短了一大截,青峰则有些不耐烦地在教堂内晃来晃去。
没过多久两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教堂。青峰没等另两人说完话就走了出去,黄濑又说了些什么,然后礼貌地一鞠躬也跟着走了。谨慎起见黑子过了好一会才探出头,确定对方已经离开后才迫不及待地从两楼跳了下去。
「你都对他们说了什么?」
因为什么都没听清楚只能询问当事人。赤司不急不躁,掏出口袋里的眼镜带上,有些装模作样地拿出笔记本比划起来。尽管低着头,黑子总觉得眼前的人在偷笑。
「普通的闲聊而已。」
「请不要敷衍我赤司君。」
「事实,他们只是问有没有见过与你外貌相同的人。」
「然后呢?你是怎么回答的?」
「“倒是经常有个蓝色头发的漂亮少年会来呢”。」
「……赤司君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很快手中的事情告一段落,赤司便摘掉眼镜——并没有度数的平光镜。他不等黑子反应过来就迅速拉近两人间的距离。额头贴紧额头,呼吸相互交换。
「“只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鬼。”我是这么说的。」
明显感觉对面松了一口气,可是立马又紧绷起来。
「……赤司君,我觉得凭我的能力伪装成小孩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们当然也知道。」
「那我岂不是把你给暴露了?」
慢吞吞的幸灾乐祸的语气,想必一早就已料到。黑子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一个普通人要去挑战吸血鬼和狼人的危险性。现在的他当然不理解这过分自信的背后,所隐藏的某些变态的理性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真觉得你异于常人呢赤司君。」
「说的也是,普通人会这般心甘情愿为你献出自己的鲜血么?」
一时语塞,否定的答案。赤司看到后不免又笑了,这个家伙还真是没自觉到了极点,明明是如此聪明的孩子。
「哲也,刚才我说谎与否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即便我说没有见过,他们也不会放弃,所以我何必要撒谎?」
虽然是平常的解释,充满自信又自多几分挑衅意味。黑子也没办法反驳,既然青峰与黄濑已经发现了这里,是自己太过大意,终究是逃不过,万事小心为妙。
「今天开始晚上我也要留在这里陪着赤司君。」
开口的同时并没留意赤司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
「尽管这是欲盖弥彰,但我很乐意你留在我身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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