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十字架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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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抖了抖伞上的雨滴,将其收在了走廊的花架边,转身整理了花架上的爱丽丝。翅膀般的紫色花瓣被雨水沾湿,洒在尘埃中的水滴溶解着与现实不一样的风光。
「好迟,赤司君。」
「是哲也早到了,我是不会迟到的。」
「是这样呢。」
少年说罢从墙下一跃而下,跟着赤司身后走了起来。雨后的地面湿哒哒,一小块一小块的水塘映衬着几缕轻柔的阳光。黑子抖着轻盈的身姿避开这些漫反射弧,口中衔着不知名的曲调,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今天是遇到那个吸血鬼?还是狼人?」
「因为我看上去心情很好吗?」
「我有理由这么认为吧。」
「那赤司君是吃醋了吗?」
「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赤司停下脚步,眼角瞥了眼天空,似乎是彻底放晴了,云层就要挡不住白昼的日光。他转过身,带着黑子熟悉的笑容,不紧不慢扬了扬手中的灰尘,也像是在为少年指引方向。
「快进屋去,太阳要出来了。」
黑子很听话地跑到了阴影处,一股由内而外神清气爽的呼吸随口而出。时至今日他也并不会被阳光毁灭,但那炙热的温度对这个种族而言多少有些传承下来的影响。
「虽然我今天没遇到他们,不过还是要说一下,赤司君看到他们还是快点跑为妙。」
「你已经说了很多遍,我就这么软弱?」
「所以说神父什么的还是乖乖待在教堂里祈祷就好了,然后按时给我提供血液。要是让那些家伙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多少为你的移动血库着想呢。不过倒是太小看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会死?」
「开玩笑的吧,普通人遇到认真起来的吸血鬼和狼人哪有活下来的道理。」
赤司听到有些加快的语速,是莫名的辩解还是刻意的玩笑,他也不反驳,跟着黑子走进室内漆黑的走廊,随手关上了门。走了没几步,从铁质雕花房门缝隙间逃窜而入的光线也被黑暗吞没了。
「这地方还真是暗,连盏灯都没有。你看得见吗赤司君?」
「你喜欢就好。」
「我是没差。」
沿路的走廊铺着冰凉的大理石,赤司的皮鞋踩在上面整出笃定的声音,黑子在前面一点声响都没带起,所以那唯一的音节又在整个空间内显得特别空灵。
「这样就感觉你不在一样。」
陈述消融在黑暗中没有得到回答。
「哲也?」
……
赤司刚才并没有特别注意前方,这里几乎没有光线透过,所以黑子即使身影在不经意没入黑暗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可能他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所以看不见。
「别闹。」
照例说赤司并不会特别吃惊或是着急,不过就因为得不到回答还是让他有些小小的不满,使得语气多少变得急促。他不是怀疑黑子真的不在,当然也不会承认对方莫名其妙的恶作剧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让自己难堪。
所以赤司仍旧在黑暗中迈着固定节奏的步伐,照经验看离拐角的楼梯不会多于三十步。他边走边在心中默念这串数字,速度约是心跳的二分之一,而当那个阿拉伯数字定格在二十七时,脖颈间轻微的吐息拉住了赤司已经拐弯,即将踏上阶梯的双腿。
紧接着那股温热气息而来的尖锐硬物刺穿皮肉,沉入血液之中。赤司为这冷不丁的触觉轻哼一声,多少还是吃痛。黑子每次都喜欢在相同的位置下口,身体对这感觉通常比大脑先行一步。
血液被吮吸的声音,在口中捣鼓的声音,从喉咙咽下的声音。像是日常般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沉默的黑暗伴随着不时就会发出的呻吟。
「喂喂,再多我可是会死的,哲也。」
「……最近,总是很饥饿呢。」
黑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总算是从身后放开了赤司,他绕到赤司面前,似乎是故意用力蹬了蹬地板。
「再不稍微控制下可是要透支了。」
「我会做很多鸡血汤给你喝。」
「听起来并不是平等的交易。」
赤司摸索着墙边的开关,头顶微弱的黄光亮了起来,前方的楼梯上投下影影绰绰的黑色块状阴影,那是墙壁以及天花板上镶嵌着的粗糙的雕塑,天使与恶魔,全都只有简单的形体,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是细节的东西。
「每次看到这些,总感叹主人的奇怪品味,最初还以为是半成品呢。」
「我也没说这是成品啊。」
「太狡猾了吧赤司君。」
回答不满抱怨的是轻笑,模凌两可的敷衍,这些雕像在赤司来这之前就已经存在,只是黑子并不知晓。
「你最近总是来得相当早啊,哲也。」
「因为很饿。」
木质的阶梯由于过于老旧而发出吱吱哑哑的声响,几乎盖过两人说话的声音。黑子又不悦地蹬了蹬地板,却只能招致更大的回音。
「你也知道,白天我是很忙的。」
「完全没看出来呢,况且我是更喜欢晚上外出,这才更符合我的习性吧。」
「话是如此,托你的福,最近前来祷告的人相当之多。」
「哎?」
并不是伪装出来的惊讶,黑子拉住了赤司的手,他们隐约都有不好的预感,可是赤司根本无所谓,而黑子却是真的在担心。跟随者自己气息而来的通常是对人类不利的东西。
「赤司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真的是由于我的关系……」
黑子话没有说完就被对方的呼吸堵住,像是安慰般的短暂的吻,如同蜻蜓点水稍作停留,本来就只是想要阻止自己要说的话。
「别在意。」
不可能不在意,但还是被那气场撼动硬生生缩回了喉咙里。沉默了一阵走上二楼,走廊边一排窗户下已经留着斑驳的光影。赤司将黑子拉进右侧靠墙的位置,把他藏在自己的影子中。黑子不说话,他想着是不是晚上也留在这里陪着赤司比较好。
「破例让你待在二楼平台看着,是你的话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吧。」
杯水车薪,倒也不是拒绝的理由。
「说的也是,就牺牲一些睡眠时间来做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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