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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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世界散射着冰冷的光,穿过丛丛高扬的不知名植物,前方空间急剧收缩,微光汇聚于地平线尽头,簌地消失在视线中,像是坠入深海的雨滴,也如流星般的似曾相识,同样没留下任何痕迹。
赤司舔了舔嘴角,没有尝到任何味道。
先前的记忆在脑筋急速运转后慢慢浮现:周日的训练持续到夜晚,在他与黑子整理好练习场并准备离开之时—--
「巧克力?」
「嗯,赤司君,要吃巧克力吗?」
练习结束得比预期要晚,为了帮助黑子完成新的技巧,这并不是过分的日常,只是黑子执意赤司是由于自己的拖累导致体力消耗过大,因此手中包裹着金色外壳的巧克力,数了数有三颗。
这是最后的记忆,而现在的赤司,站在他也无法解释的世界之中。
他再次舔了舔嘴角,仿佛黑子还像之前一样站在自己身边。
是梦么。低声的轻喃直接送进脑中,回荡着空洞的声音。
赤司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静止的空间在他停下后发出轰隆的声音,伴随着机械的咔嚓声,老旧的机器沿着隧道奔腾而去。空气中弥漫着灰色的颗粒,像阳光下的灰尘,他一动就在光阴间翻滚。仿佛有自身意志的黑暗变换着不同阴影所呈现出异样的世界,模糊的景致,消失的地平线。这些画面不停切换,巨大的物体在眼前摔落,砸在地上撼动着冰冷的地面。
毁灭性的变化持续了几分钟,世界又趋于平静。
黑色的背景是被凌乱的暗光描成深灰色,光芒过于暗淡,看不见影子。
他抬起手,视线内的自己清晰可见。
「哲也。」
虽然某些想法在脑中孕育,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泛起迷茫的同时,又有些命中注定的淡然。
他再次环顾四周。
隐隐绰绰的巨大轮廓,像是夜间航行时隐藏于深雾中的幽灵船。此时的赤司不再停留,重新迈出坚定的步伐。
四周的空气因此而躁动,好像有无数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没有可以称之为景物的东西,路线却有目的般地不停延伸,空旷而没有尽头的水平面上,除了不明正体的影子外没有任何东西。无论赤司的速度有多快,走了多少路,似乎都没有接近那些东西一分一毫。
再多的步伐也是徒劳,可是更加不能如此轻易放弃。
硬要说的话,就是一个漫长而又迷茫的梦,他口中有黑子的吻遗留下来的味道,紧紧贴着粘膜的幻觉,在灰色的世界慢慢消散不见。
渐渐脚下的触觉起了变化,他缓缓蹲下来,伸出手抚摸灰蒙蒙的地板,指尖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穿过那层自己站立的物体,如同深入水中,柔软而冰冷。
他不由自主整个俯下身去,将头埋入了那层幻境中。
灰色的世界里有他和黑子的身影。
视线触及黑子的刹那,整个身体开始下坠,同时自己与黑子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不自然的加速度,摩擦着心脏的跳动。这样感觉却带着久违的舒适感,仿佛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如同在空气中的一粒尘埃,让他忍不住想体验更久。
下坠感依旧,世界还是像古都屋顶瓦片般的深灰色,只不过背景中再次出现了自己和黑子的身影。
他们背靠着背,交握的双手间用金色锡纸包裹的巧克力。下一秒两人同时放手,巧克力落在地上,碎成无数金色的光点。唇边灰色的痕迹擦拭不去,随着口中溢出的腻人甜味,不停加剧。
哲也。
喉咙口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中默念。
哲也。
眼前的两人渐渐分离,渐行渐远。
「……司君,赤司君。」
「……哲……也?」
「回去再睡吧,这样会着凉的。」
「……嗯。」
「去洗下手吧。」
赤司打开右手,两颗巧克力在手心化作粘稠的甜味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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