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
赤司第一人称
诚凛VS洛山,洛山胜前提。
——人无法在梦中制造出一个陌生人,所有现身于梦中的人都曾在现实中出现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我是为了上面那句话开的脑洞。
✄✄✄✄✄✄✄✄✄✄✄✄✄✄✄✄✄✄✄✄
中学入学不久,我总是做着一个相同的梦。
梦境中清晰可见的蓝发少年,醒来后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的容颜。
我无法阻止他握着红色剪刀刺入自己的心脏,剪刀溶成鲜血,沿着白衬衫散开成一片绯红,滴落在漆黑地面的血液化作一条远去的小路。
少年咯咯地笑起来,沿着那条路走了过去。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细节。
人无法在梦中制造出一个陌生人,所有现身于梦中的人都曾在现实中出现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那与我差不多年岁的少年,是不是也曾经在我眼角路过?
所以当不久以后,我第一次见到和青峰在一起的黑子哲也时,便如此下了定论。
他就是我梦中的人。
我不舍余力发掘他的才能,将他提拔到一军,时间不紧不慢跨过三年,在此期间一切胜利都如同我预期那般顺理成章地发生,没有分毫差池。
我不知道他曾经频繁出现于我梦中意味着什么,我依旧在梦醒的时候记不起他的脸,他的双手洁白而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垂在身体两侧,晃晃悠悠地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而站在原地无法移动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我因此会不自觉地在训练时给他更过的关注,仿佛寻找梦境中遗失的表情。
看着他的一切,看着他挥洒在球场上的无数汗水,构筑起属于自己的希望。笨拙而认真的人不乏细小的价值,只要对于胜利有所帮助,都会被我适当地利用。
记录板上的文字逐渐开始有了侧重点,苍劲有力的笔迹拐进神经的细枝末节,围绕着思绪中所有小心谨慎的颤动。
炎炎夏日下的汗液沿着皮肤滑落,蒸发在并不轻松的空气中。我将水递给他的同时,愈发觉得手指竟有一丝尚不清晰的犹豫,缠绕着无法解释的情愫。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从我梦中消失,只留下失眠醒来时头痛欲裂的沉默。
哲也。
我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最后一个夏天,我收到了黑子哲也的退部申请。
这只是一个沉睡在记忆深处很早以前的梦,而在发生后又不厌其烦地出现在视线并不明朗的模糊终点。
我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杂乱无章的感叹号与问号,错误的断句纠缠着词不达意的言语。
哲也。
我在他消失后默念这个名字。
即使在很久以后,我的睡眠都鲜少有梦的时候,他带着自己崭新的骄傲站在我面前,眼神里除了一如既往的认真,更有某些令人嫉妒的执着我不曾见过。
即使在输掉比赛后,他充满神采的笑容,比一年前退部时都坚定很多。
时间与空间交汇的齿轮,究竟在何时转入错误的金属碰撞里,将现实带向名为绝望的深渊。而我却一再坚信自己的绝对正确。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在所有已经陈列的过去以及我所能预见的未来,从来就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是混搅着无名的困扰,在看到陌生的笑容后,更加扰乱心底宛如强迫症的骚动。
哲也。
我叫着他的名字。
在夜晚醒来后叫过无数遍的名字。
而当他回应我的时候,所有情绪扎堆地集聚在胸口,幻化成平稳的呼吸。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是不是依旧自信满满地将他细小的梦想在脚底踩碎。
可是这次已经不会轻易破碎了。
我只能愣愣地握住他伸出的手,指尖缠绕的瞬间,他对我说了谢谢。
——谢谢你赤司君。
我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感觉,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生疏词汇,我毕生都不会体验到那样的情感,因此也无法揣测他此刻的心境。
而在那天之后,我又开始在梦中与他相遇。
篮球从他手中落下,滚到了我的脚边就消失了。
如同某些抓不住的回忆一样。
他朝我跑来,却怎么也跑不到我身边。
我总是记不起他的脸,他的神情,这些在现实中都越来越模糊的回忆,只有在梦中才能看的清晰。
坐车去诚凛的那一天,天空飘着淅淅沥沥雨。
初冬的风围着沿路的银杏,落满一地的金黄树叶,镶嵌着咖啡色的枯竭,承担双脚柔软的重量。舒缓而又平静。
时有时无的小雨打湿外套,绒衣上布满纤细的水珠,一抹就化成湿漉漉的踌躇。
我站在诚凛体育馆的大门前,在他看到我之前就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而我也早已习惯这一切。
他喘着粗气向我跑过来,带领着全场的目光,尽管呼吸节奏那么沉重,却一如既往恭敬地摆正姿势。
身影或多或少与梦中的少年重叠。
——赤司君,你怎么在这里?没带伞么?衣服都湿了。
我说,没关系,我路过,过来看看。
他的神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白色毛巾抚过脸颊的时候,不可否认一些情绪被掩饰的很好。
——正在训练,不过马上结束了,你能等我一会么?
我回答,好的,我不赶时间。
他又回到了球场上,他的汗水洒在我不熟悉的地方,想要开口说的话在冬日里凝结成霜。
我独自靠在体育场的外墙,大门紧闭,静静聆听背后场馆中传来的喧嚣,只听得到篮球碰触地面的声音,以及他名字的三个音节,每一次撞击都牵扯着心脏的跌宕。只有这般闭上眼睛,帝光的回忆才能从大脑深处与现实连结起来。
开门声从右侧传来,人群带着惶恐与我擦肩而过。他跟着人群出来,存在感还是那么微弱。
——对不起,赤司君请再等一下。
我心血来潮却又蓄谋已久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丝,在我手心像是水一样滑动。我说,哲也,别让我等太久。
天空在夕阳沉入地平线后渐渐放晴。
香草奶昔,冬天的时候,我只允许他吃掉一半。
餐厅里暖气充足,指尖由于巨大的温差而泛起唐突的红色。
——赤司君怎么会来这里呢。
小心翼翼的问题。
我言不由衷地告诉他,只是办事路过。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撒这毫无意义的谎。
他哦了一声,明亮的眼睛浮上一处阴霾,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香草奶昔即使在冬天也会慢慢化开,化成腻人的甜味剂。
我问他,哲也,事到如今,你还是坚持那时的想法么?可是你输掉了比赛。
——是的赤司君。
没有过多修饰的言语,在坚定视线下,平淡地道出心中所想。
我无法认同: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固执。
——我希望快乐地打篮球。
如同一年之前一模一样,可胜利对于我就是一切日常。
——你曾经,就好像是我的信仰一样。
我轻笑一声:不是早就不是了?
——说的是呢,我长成了不相信圣诞老人存在的大人。
明明还只是个小鬼,一年不见倒是有些嚣张起来。
我并不是神,并不是那么无法碰触的东西,我是下错了哪一步棋,才让他产生这样寂寞的想法。我永远的正确论,倒在水泥地中的镜子,玻璃碎成斑驳的光芒,一刀刀划向心中舍不得放弃的希望。
——你总是说自己是正确的,我以前也是这么相信的。
以前,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陌生的时间像是承载了千百万年。
——除了胜利,赤司君眼里还有其他东西么?
我说,有啊,每天的时事新闻我都会关注。
当然并不单单是这样。
我看得到你。
你无时无刻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甚至是梦里。
纠结着嘴唇的颤动而没有说出口的话,消散在白色雾气包围的呼吸中。手中的咖啡也已经冷却成难以下咽的温度。
抬手看了看时间,是时候该走了。我说,哲也,我要走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马上就会再见了。
他点了点头。
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奶昔杯已经空了一大半,半透明的杯子边缘的奶昔如同积雪,缓缓靠在一起。
——是啊,还会再见的,赤司君。
我带着他剩下的奶昔,起身要离开的瞬间,手被轻轻地拉住了。从指尖碰到的地方开始,相互传递的温度,有股一点点化成一体的感觉,一直延伸到心脏。
我不由自主转过身握住了他的手。明明在喝那么冰的香草奶昔,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温暖到令我不忍心将自己冰冷的体温传递给他。
——赤司君,冷的话请你握住我的手。
我不置可否:在这些低温的日子里,我总不能每天跑来找你吧,哲也?
这只是推搡的措辞,我们心知肚明。
——明年,明年我一定会赢的。
——到那时候……
模糊的时间点。你真正想要告诉我的事情,我会洗耳恭听。
最后的梦里,挣脱束缚的身体,终于可以不顾后果地向眼前唯一的风景靠近。
-END-
-BACK-
诚凛VS洛山,洛山胜前提。
——人无法在梦中制造出一个陌生人,所有现身于梦中的人都曾在现实中出现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我是为了上面那句话开的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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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入学不久,我总是做着一个相同的梦。
梦境中清晰可见的蓝发少年,醒来后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的容颜。
我无法阻止他握着红色剪刀刺入自己的心脏,剪刀溶成鲜血,沿着白衬衫散开成一片绯红,滴落在漆黑地面的血液化作一条远去的小路。
少年咯咯地笑起来,沿着那条路走了过去。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细节。
人无法在梦中制造出一个陌生人,所有现身于梦中的人都曾在现实中出现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那与我差不多年岁的少年,是不是也曾经在我眼角路过?
所以当不久以后,我第一次见到和青峰在一起的黑子哲也时,便如此下了定论。
他就是我梦中的人。
我不舍余力发掘他的才能,将他提拔到一军,时间不紧不慢跨过三年,在此期间一切胜利都如同我预期那般顺理成章地发生,没有分毫差池。
我不知道他曾经频繁出现于我梦中意味着什么,我依旧在梦醒的时候记不起他的脸,他的双手洁白而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垂在身体两侧,晃晃悠悠地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而站在原地无法移动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我因此会不自觉地在训练时给他更过的关注,仿佛寻找梦境中遗失的表情。
看着他的一切,看着他挥洒在球场上的无数汗水,构筑起属于自己的希望。笨拙而认真的人不乏细小的价值,只要对于胜利有所帮助,都会被我适当地利用。
记录板上的文字逐渐开始有了侧重点,苍劲有力的笔迹拐进神经的细枝末节,围绕着思绪中所有小心谨慎的颤动。
炎炎夏日下的汗液沿着皮肤滑落,蒸发在并不轻松的空气中。我将水递给他的同时,愈发觉得手指竟有一丝尚不清晰的犹豫,缠绕着无法解释的情愫。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从我梦中消失,只留下失眠醒来时头痛欲裂的沉默。
哲也。
我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最后一个夏天,我收到了黑子哲也的退部申请。
这只是一个沉睡在记忆深处很早以前的梦,而在发生后又不厌其烦地出现在视线并不明朗的模糊终点。
我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杂乱无章的感叹号与问号,错误的断句纠缠着词不达意的言语。
哲也。
我在他消失后默念这个名字。
即使在很久以后,我的睡眠都鲜少有梦的时候,他带着自己崭新的骄傲站在我面前,眼神里除了一如既往的认真,更有某些令人嫉妒的执着我不曾见过。
即使在输掉比赛后,他充满神采的笑容,比一年前退部时都坚定很多。
时间与空间交汇的齿轮,究竟在何时转入错误的金属碰撞里,将现实带向名为绝望的深渊。而我却一再坚信自己的绝对正确。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在所有已经陈列的过去以及我所能预见的未来,从来就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是混搅着无名的困扰,在看到陌生的笑容后,更加扰乱心底宛如强迫症的骚动。
哲也。
我叫着他的名字。
在夜晚醒来后叫过无数遍的名字。
而当他回应我的时候,所有情绪扎堆地集聚在胸口,幻化成平稳的呼吸。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是不是依旧自信满满地将他细小的梦想在脚底踩碎。
可是这次已经不会轻易破碎了。
我只能愣愣地握住他伸出的手,指尖缠绕的瞬间,他对我说了谢谢。
——谢谢你赤司君。
我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感觉,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生疏词汇,我毕生都不会体验到那样的情感,因此也无法揣测他此刻的心境。
而在那天之后,我又开始在梦中与他相遇。
篮球从他手中落下,滚到了我的脚边就消失了。
如同某些抓不住的回忆一样。
他朝我跑来,却怎么也跑不到我身边。
我总是记不起他的脸,他的神情,这些在现实中都越来越模糊的回忆,只有在梦中才能看的清晰。
坐车去诚凛的那一天,天空飘着淅淅沥沥雨。
初冬的风围着沿路的银杏,落满一地的金黄树叶,镶嵌着咖啡色的枯竭,承担双脚柔软的重量。舒缓而又平静。
时有时无的小雨打湿外套,绒衣上布满纤细的水珠,一抹就化成湿漉漉的踌躇。
我站在诚凛体育馆的大门前,在他看到我之前就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而我也早已习惯这一切。
他喘着粗气向我跑过来,带领着全场的目光,尽管呼吸节奏那么沉重,却一如既往恭敬地摆正姿势。
身影或多或少与梦中的少年重叠。
——赤司君,你怎么在这里?没带伞么?衣服都湿了。
我说,没关系,我路过,过来看看。
他的神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白色毛巾抚过脸颊的时候,不可否认一些情绪被掩饰的很好。
——正在训练,不过马上结束了,你能等我一会么?
我回答,好的,我不赶时间。
他又回到了球场上,他的汗水洒在我不熟悉的地方,想要开口说的话在冬日里凝结成霜。
我独自靠在体育场的外墙,大门紧闭,静静聆听背后场馆中传来的喧嚣,只听得到篮球碰触地面的声音,以及他名字的三个音节,每一次撞击都牵扯着心脏的跌宕。只有这般闭上眼睛,帝光的回忆才能从大脑深处与现实连结起来。
开门声从右侧传来,人群带着惶恐与我擦肩而过。他跟着人群出来,存在感还是那么微弱。
——对不起,赤司君请再等一下。
我心血来潮却又蓄谋已久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丝,在我手心像是水一样滑动。我说,哲也,别让我等太久。
天空在夕阳沉入地平线后渐渐放晴。
香草奶昔,冬天的时候,我只允许他吃掉一半。
餐厅里暖气充足,指尖由于巨大的温差而泛起唐突的红色。
——赤司君怎么会来这里呢。
小心翼翼的问题。
我言不由衷地告诉他,只是办事路过。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撒这毫无意义的谎。
他哦了一声,明亮的眼睛浮上一处阴霾,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香草奶昔即使在冬天也会慢慢化开,化成腻人的甜味剂。
我问他,哲也,事到如今,你还是坚持那时的想法么?可是你输掉了比赛。
——是的赤司君。
没有过多修饰的言语,在坚定视线下,平淡地道出心中所想。
我无法认同: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固执。
——我希望快乐地打篮球。
如同一年之前一模一样,可胜利对于我就是一切日常。
——你曾经,就好像是我的信仰一样。
我轻笑一声:不是早就不是了?
——说的是呢,我长成了不相信圣诞老人存在的大人。
明明还只是个小鬼,一年不见倒是有些嚣张起来。
我并不是神,并不是那么无法碰触的东西,我是下错了哪一步棋,才让他产生这样寂寞的想法。我永远的正确论,倒在水泥地中的镜子,玻璃碎成斑驳的光芒,一刀刀划向心中舍不得放弃的希望。
——你总是说自己是正确的,我以前也是这么相信的。
以前,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陌生的时间像是承载了千百万年。
——除了胜利,赤司君眼里还有其他东西么?
我说,有啊,每天的时事新闻我都会关注。
当然并不单单是这样。
我看得到你。
你无时无刻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甚至是梦里。
纠结着嘴唇的颤动而没有说出口的话,消散在白色雾气包围的呼吸中。手中的咖啡也已经冷却成难以下咽的温度。
抬手看了看时间,是时候该走了。我说,哲也,我要走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马上就会再见了。
他点了点头。
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奶昔杯已经空了一大半,半透明的杯子边缘的奶昔如同积雪,缓缓靠在一起。
——是啊,还会再见的,赤司君。
我带着他剩下的奶昔,起身要离开的瞬间,手被轻轻地拉住了。从指尖碰到的地方开始,相互传递的温度,有股一点点化成一体的感觉,一直延伸到心脏。
我不由自主转过身握住了他的手。明明在喝那么冰的香草奶昔,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温暖到令我不忍心将自己冰冷的体温传递给他。
——赤司君,冷的话请你握住我的手。
我不置可否:在这些低温的日子里,我总不能每天跑来找你吧,哲也?
这只是推搡的措辞,我们心知肚明。
——明年,明年我一定会赢的。
——到那时候……
模糊的时间点。你真正想要告诉我的事情,我会洗耳恭听。
最后的梦里,挣脱束缚的身体,终于可以不顾后果地向眼前唯一的风景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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